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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阿姨打電話跟我說我爸爸猝逝了
中午騎機車去買家附近午餐
停好車就倒下了，心肌梗塞
送到急診室時已經沒有心跳了

我跟我爸爸並不親
因為我是在他家暴陰影下長大的小孩
但我爸媽始終沒有離婚，一直住一起
爸爸老了也沒力氣打人了
似乎也變成另一種形式的彼此陪伴
爸爸非常溺愛小孩
但因為他以前打媽媽所以我一直無法面對他
其實我內心很痛苦，很難過
我曾經看著我爸變老的背影偷偷哭
我很想靠近他，但家暴陰影籠罩著我
我好想跟他和解，但一次又一次失望

11月的時候我生病了，長很大的腫瘤
動了手術後現在仍然行動不便
曾經離死亡很近的我術後一直活在恐懼中
上個週末我主動去找我的父母
看到他們我一直一直哭，說我好害怕我的病
我很久沒有那樣放聲大哭，生病後第一次
那是我有記憶以來第一次抱爸爸
我的爸爸也抱著我哭了
我第一次聽他說他年輕時眼睛差點瞎掉的故事
他用那個故事鼓勵我不要害怕
事情會慢慢變好的
我覺得我好像可以重新面對爸爸了

那是我第一次在他們面前示弱
承認自己其實真的很想要父母的關懷
我想要家庭的愛跟避風港
但一直沒辦法擁有

本來上週想趁聖誕節找爸媽吃飯
但因為台北有肺炎的案例而作罷
沒想到再也沒有機會了

我現在覺得好空洞
很複雜的心情同時又好空好空
我不明白為什麼不幸的事情一直發生
我是不是罪大惡極做錯了什麼
真的覺得撐不下去了

看著窗外的天空
好久好久沒好好出門走走了
但腳上十多公分的手術傷口仍在
爸爸卻不在了
再也沒有機會看到他了

為什麼我的心那麼空
這樣的人生真的好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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