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阿漢是教徒，希望對方心裡能接受他；一方面是他之前才在公園跟

老人「試試看」，發現自己無法接受、甚至排斥無愛的性，這裡可以看到他對

性愛的觀念；而在浴室那段，他從 Birdy的反應，以及自己的衝動，以為他

「或許可以被接受」，但等到結束後被推開，看到 Birdy的表情清醒之後，他

就被罪惡感攻擊了，他甚至完全不敢看 Birdy，包括 Birdy吻他的時候，他也

沒有認知那是一個吻，直到他終於意會時， Birdy已經退開了，而且完全沒有

看他，他的表情沒有喜悅、沒有溫柔、沒有愛，只有痛苦－－我不覺得有人對

著那樣的表情，能衝動地吻上去，阿漢是男生，慾望本能是有，但情緒是不對

的（如果是甜蜜期告白過了應該就會），能無視對方的情緒去做，是禽獸與犯

罪的行為。

　　



　　這點我也不能理解。當年的 Birdy可以自欺欺人，2020年看到這段還能認

為他是異男，真的是個性太溫柔了。




　　那句可以是「（我想跟你在一起，但）我們都是男的，再怎麼在一起也

不能生啊」，也可以是「跟你在一起不會有結果」（用阿漢的話來說：因為

我們不能「繁衍」），在阿漢的心裡會解讀為愛（所以才會對爸爸強橫的態

度不滿，也可以看到他對愛的認知是體貼和理解，跟媽媽一樣），但對 Birdy

來說，也許只是洩露他想跟阿漢永遠在一起的願望，但不代表有意識到「一

輩子在一起」＝「被認知為同性戀」。同性戀是一個有病的標籤，而他認知

與表達的是「喜歡你想跟你一輩子在一起」的願望而已，但無形中預示了

「不會有結果」的結局。




　　如果還有印象，電影裡引用的文本是聖經、三毛和瓊瑤，聖經是阿漢的

信仰，三毛和瓊瑤是那個年代的「安全讀物」，也是在同志文學空缺的時期，

能用來表達內心情感最普遍的文本，阿漢喜歡《撒哈拉的故事》和《雨季不

再來》，Birdy 在阿漢面前演過瓊瑤電影《我是一片雲》的經典片段，喜歡

電影希望未來能拍電影，班班也說跟他在一起像在拍瓊瑤電影，所以他們之

間的就是以這些安全讀物為核心的類文青語言，對現在而言可能確實會有距

離。

  　如果要找當年的危險讀物，那可能要問魏仲廷（？）。




　　嗯，即使過了三十年，這個世界還是有些地方一點都沒變。



　　是的，中年時藉由 Birdy之口，一如youthpower所引用的，明確說出

「矯正」一詞。少年時也有提到，不過是阿漢在彩繪玻璃前問學弟「什麼

時候開始知道自己喜歡男生的啊」後，又問：「你有想過要去醫生嗎？還

是，你有想過去交女朋友嗎？」無論是看醫生（是病）還是交女朋友（矯正），

都能看到當年面對「同性戀」要經歷自我認同，基本上就是這樣的過程。

也一如後來 Birdy在教堂勸阿漢的：「你這樣不應該」、「可不可以不要

一直跟我出去啊？我們可以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啊（但不能是同性戀）。還

是，我介紹一個女生給你，班班她們班的……」都有所暗示。



　　這個世界是錯的，但全世界都這麼認為，而且可以無情地置你於死地、

無視你的尊嚴加以踐踏的時候，還有多少人會堅持自己是對的，而且要拉

最喜歡的人一起陪葬呢？

　　大巴逼他的時候，他確實認為自己是自由的，但那是以死亡為交換。

當他沒有死的時候，回頭看著還在那個世界裡的阿漢，就是只有服膺體制

的選擇了。

　　而且從他穿制服總是整齊、髮禁開放了仍理平頭，重視考試成績，以

及對長輩的禮貌來看，也都能窺見他對體制的反抗，是無法被體制認同

（有三個姐姐、父親不滿意至把「早知道不要把你生出來」當口頭禪的獨

生子）的無力抵抗，並不是真的勘透體制的無理。他並不想被當成不正常

的人，如果跟女生可以產生感情，結婚生子，也不會害到阿漢，那樣不是

很好嗎？




　　確實如此。但我希望不要再有同妻了，

　　雖然這要社會一起改變才能真正停止。


※ 編輯: watercolor (1.161.184.11 臺灣), 12/30/2020 09:4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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